萧远林叹了口气,伸手揽了沈暮云将她裹在大氅里,“睡不着也去躺着吧,这会儿天还黑着呢。
”
沈暮云没反驳萧远林的话,而是乖顺的偎在他胸前,问道:“萧左来跟你说什么事?”
按说外面的事,沈暮云一个内宅妇人是不该过问的,但有道是夫妻本为一体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即便沈暮云身子僝弱,可涉及到候府安危和未来走向的事,萧远林还是会说给她知道并且听取她的意见,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。
“怎么好端端就……”
送达的,但萧沉在锦衣卫当差,又因着萧远林的缘故,他要是想知道自然便知道了。
萧远林默然片刻后,说道:“行,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萧左行礼退下。
萧远林披了衣裳正待回内室,却见本该睡着的侯夫人沈暮云拿了件大氅走出来。
“把你吵醒了?”萧远林问道。
年前,他就得到消息,昭平帝因为年事已高的缘故,在男女之事上越来越力不从心,除了让太医院研制养身丸的同时,他还召了显灵宫的周道全进宫,那周道全是个什么好东西……夏候洐轻嗤一声,重翻了个身决定不想这事。
总之,皇帝要死早死,不死就死劲往死的路上作便行了,对他来说,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目的,就是报仇,他要将诬陷父亲害死母亲让他家破人亡的人找出来,将他所经历的一切,原封不动一样不拉地全复制一遍方能解他心头之恨。
当年到底是谁向锦衣卫密告叔叔和成王有勾结的?还有那几封证明叔叔和成王有私的信,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?倘若不是他的字是叔叔教的,怕是连他都要蒙了过去!
夏候洐再无法保持平静,他缓缓睁开眼,眼底却早已一片猩红。
同一时间,消息也送到了京城另一处的宅邸。
知道了?!
葛素半响都没能想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。
显然夏候洐也没有高估葛素智商的意思,没让他等多久,便又说道:“下去吧,他就是把皇后砍了跟我们也没有关系。”
葛素瞪着眼张个嘴站在那,半天也没能说出句话来。
爷,你可真是越来越敢说了!
京城,厂卫胡同。
夏候洐睡意正浓,屋门却被叩响。
“爷,出事了。”
门外响起葛素的声音。
夏候洐缓缓睁开眼,目光清澈好似根本就不曾入睡过一般。
萧远林长长叹了口气,拍了拍沈暮云的手,“这些事你就别管了,你养好自己的身子就行,天塌下来有我呢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我要去趟浮香阁。”
沈暮云一脸错愕的问道:“现在?”
萧远林点头,“有些话我说,没有她说效果好,发生这么大事,明天我还得出去打听打听消息。”
“那明天我要不要去趟周太傅家?”沈暮云问道。
周太傅是当今皇后的父亲,是太子的外祖,想要打听宫里的消息,哪里还有比皇后娘家更好的?只是沈暮云因为身体不好,鲜少在外走动,和周家并没有什么交情,周家卖不卖她这个面子,还真难说。
“没有。”沈暮云上前将手里的大氅披在萧远林的身上,“便是萧左不来,这个点我也差不多醒了,多少年来都是这样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沈暮云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假,但却也正应验了那句天妒红颜的话。
她从出生起便身子僝弱,幼时更是几次在鬼门关徘徊。也因为如此,当年萧远林一意求娶沈暮云为妻时,老靖安候夫人气得就差拿根绳子累死自己。还是后来沈暮云冒死生下世子萧睿,才对这个媳妇有所改观。之后沈暮云又作主提了几房姨娘,几个姨娘又分别生下了庶子和庶女,老靖安候夫人这才算是真正认同了她这个宗妇。
听到沈暮云的话,萧远林叹了口气,说道:“趁着还有几天的休沐,我陪你去自家的温泉庄子住几天吧,太医也说了,多泡温泉对你的身子有好处。”
“算了,住不了几天又要回来,太麻烦了。”沈暮云摇头道,“要去,等下次时间多点我们再去。”
萧远林听完萧左的禀报后,默然片刻,问道:“老二知道了吗?”
萧左略一迟疑,轻声说道:“回候爷,小的不知。”
“他现在在哪里?”
“二爷没有住在府里,他只在白日里来候府,在吴姨娘那用过中饭和晚饭后便回他在厂卫胡同的家。”萧左说道。
言下之意,因为萧沉不住在家里,他是没法将消息
那皇帝要真把皇后给砍了,这京城还不得乱了?
夏候洐自是不会去考虑葛素的想法,毕竟,他说的是事实,别说昭平帝只是砍了个美人,哪怕就是皇后,太子,那又怎么样?一个弑君谋逆的名头按下去,一切都不是问题。就如同当初诚意伯在诏狱被杖毙一般!
夏候洐翻了个身,轻轻合上眼睛准备继续入睡。
只是,他睡眠
向来轻浅,这会儿不早不晚的被葛素喊醒,自是再难入睡。虽是闭上了眼睛,脑海中却是思绪翻涌波诡云谲停不下来。
“什么事?”
葛素推门走了进来,隔着道厚重的帐幔,说道:“宫里传出消息,半个时辰前皇上将今夜侍寝的陈美人砍杀了。”
夏候洐规规矩矩摆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了紧,但却仍旧是什么都没有说。
隔着一道帐幔,葛素看不清自家爷的表情,便也没法揣测他的心思,等了又等也没等来夏候洐的声音,正想着自家爷是不是又睡过去了?要不要撩开帐幔进去看看时,夏候洐的声音却突然响起。
“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