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快文学 > 女频小说 > 火烈鸟女人 > 第5章 拐子佬的女儿

第5章 拐子佬的女儿(1 / 2)

清薇的脑海里,父亲的样子是模糊的。她从记事起,就没见过这个“传说中”的父亲。父亲长年不在家,但在当地却名声响亮得很——他可是小山村里唯一的通缉犯,据说他拐卖了好几个小孩,警方一直在通缉他。因为有这个父亲,从小她就好像没有名字一样,小伙伴们总是追在她屁股后面喊她“拐子佬的女儿”,还拿小石头扔她。没有人愿意跟她玩,也没有亲戚跟他们家来往,甚至连她家附近的村民,看到通缉令之后也陆续搬得离他们家远远的,仿佛他们家有瘟疫一般。她的童年是孤寂的、灰色的,只有干不完的家务和农活,还要兼职当母亲的树洞,听她像祥林嫂那样没完没了的诉说自己的不幸。

她本该恨父亲的,可她做不到。她偷偷从村头公告栏里撕下一张父亲的通缉令,上面有他模糊的照片,她把它当宝贝似地藏在席子底下。每当她又挨打了,或者是考试得了满分,等到夜深人静时,她就悄悄地摸出通缉令,借着月光,摩挲着父亲的照片,轻轻地跟他说话。照片里的父亲慈眉善目,怎么会是拐卖儿童的坏蛋呢?她不信,她期待着有一天警方能抓到真正的罪犯,还父亲清白,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回来一家团聚了。到那时候,她就可以像别的小朋友一样,正常地生活,正常地上学,不会总有人冲他吐口水,骂她各种难听的话。哪怕是考试考了满分,还是会被人嘲讽。

直到她15岁那年,她终于见到了父亲。他戴着手铐和脚镣,胡子拉碴,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,浑身脏兮兮的。他是被警方在深山老林里抓获的,尽管他一直喊着冤枉,但还是被提起了公诉,最后被判了死刑。

父亲临刑前,警方给了他们一次见家属的机会。父亲再三对他们说:“我是被冤枉的,我没有拐卖孩子,也没有杀人!是工地上的老李,他说那个孩子是他的远房亲戚,父母遇上车祸没了,他想把孩子送回乡下,交回给他爷爷奶奶抚养。老李在忙走不开,就央求我帮忙把那孩子送回去,他来出路费。我想着老李平时对我挺好的,能帮就帮嘛,就带那孩子照着老李给的地址送过去了。可是到了那边,才发现不对劲:孩子压根不认识老李说的那对夫妇。于是我就带着孩子逃跑,他们一直追一直追,我们就一直跑一直跑,不小心掉到水库里了。我好不容易摸上岸,那孩子却找不着了。后来他们抓住了老李,老李说是我拐的孩子,因为怕被人发现,把孩子推到水里淹死了。警方就要抓我,我看到通缉令害怕,就一直跑,躲起来,四处打零工度日,也不敢回家。逃了这么多年,我也累了,他们抓住我的时候,我反而觉得一身轻松。可是他们不信我说的,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说的话,可是他们有人证,证明孩子是我带走的。那孩子也死了,他又不能醒来帮我说出真相,所以,所以……”父亲说着,掩面痛哭。清薇相信父亲的话,可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父亲。据说,一审判决后是可以提出上诉的,可他们家哪来的钱?一声枪响后,他们的生活回到了从前,只是连那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。“拐子佬的女儿”这顶帽子,就更是没办法摘下来了。

她从小出落得很漂亮,但大家看她的眼光总是怪怪的,她从村头走过,婶母们就在背后指指点点“你看那拐子佬的女儿,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,以后肯定是去做鸡的!”“就是,什么样柴头化什么样的炭,他们家没有一个好东西”……这些话深深刺痛着清薇的心。

青春年少,她没有追求者,只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流氓总围着她转,让她不胜其烦。这个时候,她才开始有点恨这个家:为什么自己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?她想要逃离,离得越远越好!于是,当终于有一个男人给她一点温暖,不过问她的身世时,她就如飞蛾扑火般,不顾一切地投入他的怀抱!

清薇刚刚上完初中就出来打工赚钱养家了,虽然弟弟妹妹还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,不用交学费,可是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还是一笔不小的支出。眼瞎的母亲靠种田维持生活已经难以为继,他们家已经欠下村口小卖部一大笔债了。没办法,油盐什么的生活必需品还是得买啊!小店的老板之所以愿意赊账,也是看到他们家有清薇,觉得他们家有她,就肯定能还钱。他总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清薇母亲:“清薇什么时候嫁人啊?这么漂亮的姑娘,肯定能换来一大笔彩礼。再不济,要赚快钱也是很容易的”,老板说这话的时候,那眼睛里流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笑,让清薇觉得很恶心。所以当村里外出打工的姐姐回来时,她就央求着她带自己出去打工。有了清薇的工资寄回来,家里捉襟见肘的窘迫才稍微有所缓解。家人再也不用去小卖部赊账,她再也不用看那小老板的色咪咪的脸,清薇觉得上班再累也值了。

工厂旁边有一片空地,杂草丛生,却是情侣们约会的圣地。玩具厂女多男少,所以无论什么样的男工都是香饽饽,甚至时有发生几个女工为了争夺一个男友大打出手的事。清薇从来无心参与这些,她满脑子只有“搞钱”两个字,总是没日没夜地加班,以便赚更多的加班费。可天生丽质难自弃,虽然她不施粉黛,虽然她不主动示好,还是有很多男工友争相向她献殷勤。这可气坏了一众女工友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她成了众矢之的了。男工友说她假清高,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就是为了继续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,要么就是想钓金龟婿,等着被有钱人包养;女工友们恨不得撕破她的脸,这样男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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