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伸手招呼白薇薇坐到身边来，白薇薇只好坐过去，刚一坐下，手就被一只枯柴棍似的手给抓住，摸了一把：“奶奶听说你有一儿一女，是对龙凤胎？”
“嗯，对。”
白薇薇点头。
“哎，龙凤胎，自古以来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福分，落到咱们家了，只能说咱们陆家福如东海。”
又是陆家。
白薇薇颔首：“奶奶。”
她可不介意喊她，毕竟没有陆少东那么叛逆。
“嗯，长得很标致，咱们陆家的孩子，个个出挑。”
老太太眯眼笑。
白薇薇只觉得毛骨悚然，自己明明就跟母亲林晓曼长得一模一样，啥时候成陆家的人个个标致了？
说离婚就离婚，离婚之后，林晓曼忽然之间变了性子，将离婚协议书贴在她租住的房屋门上，陆振华起初来看望他们，一看见那张纸，吓得脸都白了。
后来，就不敢来了，家里，梁玉也不让，那时候的梁家可比陆家厉害。
这大概是这个女人唯一烈性过的一次，也是她人生的最后岁月。
白薇薇先前从陆少东嘴里晓得过这些事儿，心里或多或少对当年的事儿有个谱。
这回，老太太过来，恐怕不是为了看望她，而是另有目的。
陆家老太太从上海老家过来看望她这个认祖归宗的孙女。
说起来，当初陆振华跟林晓曼离婚，这个母亲在中间出了不少力。
林晓曼天姿国色，是大上海歌女，改造运动里被分配到大西北，嫁给当时奋斗在大西北前线的陆振华。
几年相守，又有了陆少东这个儿子，怎么说也有感情成分在里面。
直到男人被调回了上海，变故慢慢就诞生了。
老太太怒极，陆振华却过来揽住白薇薇的肩：“别吵了别吵了，奶奶好不容
白薇薇眼珠子一咕噜，顺应道：“那您给取个小名。”
打发走了就行。
“什么小名，大名得改，我们陆家的子孙，当然要姓陆，你那个混账哥哥到现在还没结婚，却听说冒出来个什么女儿，叫子雯，我看这俩孩子也得取这个字。”
陆老太太蛮横起来。
“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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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峰仪终于明白了白薇薇为什么那么多心事，总是说出一些出人意表的话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。
他永远都忘不了看到她在东莞孤独寂寞的身影，那两年，对于一个天之娇女来说，是一辈子的心灵创伤。
而有些伤痕是需要用时间和爱去磨平的，同样抹去的，是他们之间的隔阂。
白薇薇并没有弄明白为何自己可以重生，而高峰仪也忽然好像是有了前世的记忆。
白薇薇恶寒，家族观念好重。
“嗯，是是是。”
女人迎合。
陆振华在一边没说话。
老太太话锋陡转：“就是那个名字取得怪里怪气的，什么白富美，什么高富帅，我们陆家的孙子可不能叫这个名儿。”
陆振华长得还没白建国帅呢。
“奶奶夸得我不好意思了。”
白薇薇故作羞涩。
陆振华在一边看得很满意，这个女儿比儿子懂事多了。
“没事，奶奶夸你漂亮，你就是漂亮。”
陆少东回家后，也没有受到多少关爱，不然不会离家出走下落只有一个姑姑知道。
孙子都不喜欢，更何况是孙女。
白薇薇被叫到客厅，老太太拄着拐杖，坐在沙发中央，额上缠一块绣花抹额，就跟民国贵妇似的，只是穿的还是中山装。
“薇薇？”
老太太眯眼。
林晓曼身份卑微，怎么够给陆振华往上爬？
陆家老太太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，天天给林晓曼气受，非要陆振华离婚，最后直接把梁玉领回家，叫陆振华相看，至于林晓曼，养在外头也行，她给帮着瞒。
陆振华几番动容下，点头答应了。
这母子俩似乎也没有问过林晓曼是个什么意思。
这个女人在所有人的记忆里，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瓶，存在感低下，以至于丈夫和婆婆决定好了的事情，都没有跟她商量。
白薇薇站起身，“这怎么可以？孩子就算要改，也是姓高，怎么可以姓陆？”
“你这孩子是什么态度，怎么跟我这个长辈说话的？白家那个间谍真是不会教孩子，把你教坏了。”
陆老太太气愤地捅着拐杖。
白薇薇炸毛了：“把我教坏了？我哥在陆家也没看教的有多好，这么一把年纪婚没结成，孩子也没得，让你们打别人家孩子的主意！”
“振华……你看看，你看看，这个死丫头嫁出去了，就成了别人家的人，还说是别人家的孩子。”
只是依稀记得自己闭上眼的那一刻，似乎怀里高峰仪的尸体也在变透明，那么自己也在变成透明咯？
两个人的灵魂是一起重生的？
难解的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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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一，国庆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