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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外之意是访客未经允许是不可以上楼的。

这倒是给叶漾提供了一个新思路。在京市还算繁华的地段,两百块一晚的酒店,大堂和气派不沾边,也就是摆了几盆绿植、一个鱼缸和两条长沙发。除了她,没有别人。她坐下,看了前台的电子钟。

五点整。

等到六点好了。

她甚至不知道郁森在不在房间,等他一个小时,不管他是出去,还是回来,只要他从她的眼皮底下经过,她真的会听天由命。

稳步推进仅限于线上。

培训学校距离郁森所住的酒店有二十公里,叶漾乘地铁,途中,不想把郁森的微信加回来,问问他在哪,只想听天由命。

符晓云说人各有命。

蒋母说什么人各有命?

她倒要看看她今天是什么命。

叶漾的爸妈都认识符晓云,知道女儿有这么个要好的同事,也知道符晓云今年三十岁,单身,不排斥相亲。

丁月吟热心肠地说个不停,叶漾鼻子一阵阵发酸。

是她做人太失败。

是她把爸妈架在了一个可笑又可悲的位置——他们把符晓云当半个女儿,符晓云却让他们的女儿去死。

“晚上回家吃饭吧,”丁月吟天天盼着,“我让你爸买条鱼回来。”

“没有……”

“是不是那个助教?”

“不是他。”

蒋父加入了对话:“不是他?那就是别人!那就是有情况了!”

叶漾离开。

“喂。”叶漾接通。

“是我。”

在过去的五分钟里,叶漾去了会客室,但止步于门外。

蒋父蒋母今天也不是随随便便来的。上次来,是因为有个单亲爸爸送花给叶漾。今天来,是听说叶漾找了个男助教。

叶漾觉得他们真是太抬举她了,合算从十九岁到三十九岁的男性,都和她相配。

会客室的门没关严,叶漾听蒋母对符晓云说:“打早她就不合我眼缘,胡闹、爱出头,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,不像你乖乖巧巧,我们就是拗不过泽园……”

蒋父蒋母对符晓云的喜爱,叶漾是知道的。

差十分六点,叶漾接到一通来电。

手机上显示“温水镇房东”。

是郁森。

叶漾和郁森从未通过电话。最初,他们在租房APP上联络,作为房东和租客,交换过电话号码,以备不时之需,谁也没打过。后来,二人加了微信,只在微信上联络。

叶漾看着手机好一会儿,温水镇三个字让她恍如隔世,郁森来电的用意不明不白,此外,距离她要离开的六点只剩十分钟,这样的天意让她似懂非懂。

叶漾记得郁森的房间号。几天前,她还跟着他去过房间,看过他换衣服——他只让看,不让碰。

眼下,前台帮她查了房间号,问需不需要帮她打电话到房间。

所以……他还没走。

“不用了。”叶漾也是个活生生的人,也有退缩的时候,“谢谢。”

前台指了旁边的沙发:“您可以在这边等。”

“过两天吧。”叶漾今天不敢回去,怕泄露符晓云刻在门板上,更刻在她心上的字,怕爸妈和符晓云拼命,怕他们觉得女儿怎么这么命苦?更可笑又可悲的是,就在今天中午,符晓云还说她命好。

出了学校的大门,叶漾直奔郁森所住的酒店。

她和郁森一刀两断是在周四晚上,到今天周日,三天,精确算的话,还不到七十二个小时。

在过去的三天里,郁森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,没有再联络她,没有对她晓之以理、动之以情,没有死缠烂打,也没有跟踪她。

今天中午,谈苏发微信跟她说郁森言而有信,和郁森工作上的事在稳步推进。她问了一句他还在京市吗?谈苏不知道。

符晓云和蒋父蒋母的对话不重要。符晓云让蒋父蒋母认为她有了“情况”,是故意,还是无心之举,假如是故意,是为她仗义执言,还是要看她好戏,都不重要。至少都不比符晓云一刀刀刻下的无数个“叶漾去死”重要。

不久前,叶漾借用过符晓云的裁纸刀。

纸张上留下了蓝色油漆的粉末。

叶漾看到刀尖处磨损严重,脑海中曾闪过一丝丝费解,却也没深究,直到今天,厕所里无处不在的诅咒是出自何人之手,反倒难不住她了。

没等出学校的大门,叶漾接到妈妈的电话,丁月吟说有个同事的儿子是搞科研的,方方面面都不错,想给符晓云牵线搭桥。

相比叶漾,符晓云更早是蒋泽园的同事、朋友,也更早认识蒋父蒋母。符晓云和蒋泽园没有男女之情——至少在叶漾认为没有,但蒋父蒋母对符晓云的喜爱有目共睹。

叶漾听符晓云对蒋母说:“阿姨,人各有命。”

“什么人各有命!泽园就是被她……”蒋母悬崖勒马。二老从未在学校指责叶漾是害死儿子的凶手,这算是二老的一条底线。

“阿姨,叶漾付出了宝贵的两年,差不多了。”

顿时,蒋母绷住一根弦:“晓云,你跟阿姨说,她是不是有情况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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