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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小时后,郁森把叶漾送回金沙路22号。

下车前,叶漾问郁森:“今晚能喝到十点吗?”

“天天喝?”

“我从昨晚就一阵阵闻到理想型的味道。”

“又不是什么好酒。”

诡计多端,却又不设防地坐在他的车里。

好看得能要了他半条命。

他要忍住不碰她,忍得太阳穴和别的什么地方突突直跳。

同方向和迎面偶尔有车辆经过,都会投来一瞥。没人想得到一辆面包车停在应急车道上,只因为叶漾嘴上说着泽园,你别走,却要和他郁森手拉手。

后来,叶漾是觉得晃眼,才皱着一张小脸缓缓醒来。

后来,手腕带着手掌和五指被无形地往上拎,像是在龙卷风中失去了能抓住的唯一一棵树。

终是要白白送上门去地握住叶漾抓空的左手。

两只十指相扣的手落在叶漾的大腿上,隔着一层棉麻,郁森用手背也能感觉出她太瘦了,若是他用两只手去掐她的大腿,不知道有多少的余量。

不过三五秒钟,叶漾的眉心舒展开来。

她睡着,郁森肆无忌惮地看她眼泪还没干,嘴角就往上扬了,齐肩的头发仍是一把扎在脑后了事,在座椅上蹭来蹭去的缘故,散了大半。多疑。她说他多疑,没说错。

他记了她十年,绝非念念不忘,但没忘就是没忘。

十年后重逢于温水镇,她认不出他,对他的另眼相待,完完全全建立在把他当作另一个男人的基础上,一而再,再而三地对着他唤另一个男人的名字。

她戏弄他、奚落他。

想敷衍就敷衍,不想敷衍就叫停。

她对他的所作所为通通是恶行。

她也就不用不忍心了。

叶漾回房间拿了洗漱包和换洗的衣服,先去一楼厕所洗了澡。

徐通达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。

除了骂脏话之外,郁森说不出他的感受。

从他六岁,他就有两个家庭——亲爸和后妈,亲妈和后爸。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,但都是好人。别的孩子有父爱和母爱,他也有,每样两份。

从小到大,身边的人都说他不善表达。

比如亲爸和亲妈离婚时,他沉默。

比如后爸和后妈都对他视如己出时,他也沉默。

“记得炸薯条要焦……”

郁森打断叶漾:“你再敢放我鸽子试试看。”

“不会。”叶漾不觉得郁森是撒娇,或威胁,退一步说,撒娇和威胁对她都没有用,她只是今晚不会有更好的去处罢了。几小时前,她要和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郁森划清界限,不是欲擒故纵,是真心。

虽然说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,但她真心做不到在一张白纸上涂涂抹抹。

是他用一车的空纸箱又提醒了她:论诡计多端,他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,比不上她,但“算计”徐通达之类绰绰有余。他的提醒无非是对她说:放马过来。

不是迎面的车灯。

是日出。

叶漾先看了和郁森交握的手,也就不用问他滨市和温水镇的距离只有一百公里,为什么还没到了。她再看郁森,他醒着,看不出喜怒地目视前方,倦色是有的,面包车停了一夜,他大概也一夜没合眼。“怎么不睡一会儿?”她问他。

郁森抽回手:“睡了。”

骗不了叶漾,也就骗骗他自己。

他又在怀疑她了。

怀疑她说不忍心敷衍他,是欲擒故纵,目的是让他上赶着。只要他上赶着,后果他自负。

怀疑她装睡,举着左手装作一副要快淹死了的样子,哭也是装的,利用他的同情心。怪不得还没哭瞎,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演戏。

怀疑……她在勾引他。

十年前,她的好看是光芒四射。如今,她不再是让多少人觉得耀眼的太阳,她是一颗坠落在他一个人面前的星星,暗淡,却魅惑,睫毛湿答答地打了绺,上唇微微张着,狂欢后的脖颈不知道干了几层的汗水,涌动着酒精和女人的味道。

他却想继续。他剖析不了自己的底线、动机,和代价,只知道他想继续。有条件,要继续。没有条件,创造条件也要继续。

“别走……”叶漾被困在梦里,左手一抬,抓空。

郁森一打方向盘,把面包车驶入应急车道。

眼泪又盛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。这么能哭,怎么还没哭瞎?郁森的右手扒在方向盘上,人性中的阴暗面倾巢而出,巴不得她哭瞎。

食指最先逃离了控制,在方向盘上一下下轻点着。

大家都说他心里有数,伤心、愤怒、庆幸、感激,他心如明镜,只是不善表达。

他觉得大家抬举他了……

他沉默,只是因为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
父母离婚时,没有鸡飞狗跳,他谈不上伤心或愤怒。后来,父亲娶了初恋,母亲嫁了个法国人,明明是两家人了,逢年过节却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合家欢——说是为了他。他谈不上庆幸或感激,只想好好吃完这顿饭,不想辜负了谁的良苦用心。

如今,郁森也说不出他对叶漾的感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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