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下之意,你要不敢就把你姐送给我。想到黄子川一直都是拿给自己随便欺负,陈世安心里一阵得意,心想你自己想拿给老子耍,不耍白不耍。再说叶舒窈不是喜欢你吗,老子要让你到时跪地求饶,让她知道哪个才是真男人。
那个时候,社会治安是亭长的主要职责。子川悄悄去找了周鹤年,让他看了舒窈脸上的指印,知道陈二公子恶行。
周家在舒镇也是有名的大户。所以,今天来的亲戚、朋友不少。屋子里外到处都是闹麻麻的客人。因为子川评书讲得精彩,晚饭周万山特地拉着他进堂屋和自己坐一起。这里多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,杨树村乡绅陈述尧也在座。
快散席的时候,就听外面吵起来了。周鹤年赶快出去,一哈儿(一会儿)带进三个人,一个是陈世安,还有就是舒窈和爷爷。叶顺章一边走,一边劝舒窈算了,别搅了老太爷的寿宴。
来到里面,周万山对叶顺章道:“顺章老弟!这是咋回事?”
子川双眼与之对视,并没做出往日害怕的样子,陈世安的锭子(拳头)在离子川一个拳头的距离处停下。
子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,自顾自摇扇慢饮。过了一刻功夫,舒窈和叶顺章才有些狼狈地走来。
见舒窈脸上的红手印,叶顺章沮丧的样子,子川过去道:“爷爷!这是咋了?”
叶顺章恨恨地看了陈世安一眼道:“这不是东西的家伙在路上调戏舒窈,还把我们两个都打了。”
子川赶快让王幺娘去找块湿帕子给舒窈冷敷。
狗日的,估计是对舒窈还没死心。
见三人扬长而去,舒窈才含着眼泪扶着爷爷往舒镇走去。
黄子川到周家时辰时还没过,见王幺爸已经在周家门口的敞坝里烧水泡茶,打了个招呼,子川往堂屋走去。
此时尚早,客人较少。周鹤年和几个亲戚、长辈正在堂屋陪老汉喝茶闲扯。见子川进来,赶快站起来道:
“子川小老弟早!今天家父过寿,还得劳你大驾,少不得多多辛苦!”
在舒窈前面,五斗碗顺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肩上。
舒窈一声惊叫,赶快扶住身子快要倒的爷爷。
舒窈往前一步,指着陈世安道:“你给我听好了,我就是嫁给一个哈儿也不会卡(迈步)你陈家门半步。个人也不屙泡稀屎照哈自己啥德性。”
这哈把陈世安整毛了。在他心里,杨树村周围这些穷酸都是端他家的饭碗,得对陈家感恩戴德。陈家要是想做啥子,没人有资格反对。
舒窈这话简直就是打他脸。
叶顺章道:“唉......哥老倌!在下说起都丢人哦。只因孙女长得乖巧,陈家二公子经常骚扰她,今天来的路上又被拦路调戏殴打。我们本想算了,谁知这二公子今天一天扭斗费(纠缠),不是在舒窈身边说怪话,就是斜眉吊眼看她。刚才又出言挑逗,舒窈气不过要他道歉,他死活不肯,所以才闹起来了。”
周万山迟疑了一下道:“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?”
一个老头站了起来。此人胡须花白,双眼略小,脸上布满皱纹,嘴巴一笑,露出已经有一颗缺席的门牙。这人身材干瘦略矮,穿着干净整齐,精神饱满。正是舒镇富户,家住杨树村,乃陈世安
黄子川走到陈世安面前道:“你打的?”
陈世安嘻嘻一笑道:“对头(是的、不错),是我打的,你想咋子?”
看着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陈世安,子川道:“今天是周家老太爷生日,白天小爷忙……”
陈世安抢道:“没关系,老子等你。你一颗苦藠,充锤子的大瓣蒜。晚上席散了我们约个地方。”
子川点头道:“奉陪,要是拉稀你是我舅子!”
说完把子川拉到老汉面前做了介绍。子川施礼道:“恭贺老太爷六十大寿,祝老太爷贵体康泰,福寿绵长!”
周万山有些惊讶道:“以前经常见你在舒镇逛,这才多久,你居然变成一位翩翩公子了。听鹤年说你还创立了文字注音之法,了不起,了不起呀!”
子川谦虚道:“子川未上过学馆,想识字又想偷懒。所以,才胡编了这个取巧之法。”
周万山道:“子川公子谦虚了。一哈儿(一会儿)老朽还要来听你说书,领略公子口若悬河、精彩纷呈的风采!”
闲聊了一阵,子川告退出来,王幺爸给他端来一碗茶。子川端起碗正要品,见陈世安带着张拐子、五斗碗从远处走进来,看了一下子川,手一扬作势要给子川搁下去。
陈二公子伸手扯过舒窈,恶狠狠地道:“难怪这段你经常在黄子川灶台边转,放着白米干饭你不舀,居然想哈儿家的连渣闹(豆渣煮的稀饭)。陈家是哈儿那栽栽(倒霉蛋)能比的?”
慢,慢,二公子!有点文化好不好,人家舒窈夫子说的哈儿是泛指,不是仅指黄子川。
陈世安说完就是一巴掌,舒窈脸上立时盖上四个红红地指印。
这时,黄四爷从山湾处冒出来,看见前面打起来了,赶快跑过来相劝。陈世安见这场合自己也拈不到朒朒(gà。肉)吃(讨不到便宜),只好手一挥道:
“大老爷和老太爷也去周家贺寿去了。走!我们也去巴斗(沾光)香哈嘴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