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凌洲见过不一样的季北柠，但这样的笑也没见过，他也跟着勾了一下唇角，嘴巴动了动，无声的说了两个字。
季北柠看懂了口型，那是“谢礼”两个字。
对了，上次风花楼合作的谢礼还忘了给这人。
季北柠眨眨眼睛，意思是晚上来拿。
谢凌洲满意了。
谢凌洲月白的锦袍划过台阶，走了下来，停在季北柠面前，“刚才季大人肯定了二小姐的善心，既是善举，这丫头又没有疟疾，那么，”他转过头，看着季常，“季大人觉得二小姐能不能留下这丫头？”
“能能能，柠儿也是好心，附和季家家风，这丫头就留下吧。”
季常要是现在说不，那不是打了一柱香之前自己的脸。
他也算是看明白了，今天整这一出，谢小侯爷和寻世子明显是偏向他这个二女儿的。
季北柠什么时候搭上了这二位大人物？
她眼风扫过季北柠，对这个贱丫头厌恶的不行。
季北辛更是羞的慌。
下人什么的她不在乎，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娘亲罚跪，自己喜欢的人就坐在上面看着，并且一句话都没说。
这就像是把她的脸也撕下来放在地上踩了。
方寻可看都没看季北辛，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季北柠身上。
为府上公子小姐们着想，彰显了她的良善大度。
最后把季北柠的性子点出来，让人觉得她是迫不得已。
原本还铁青着脸的季常听完这番话，神色果然和缓了不少，不过当着两位大人物的面，该给的惩罚还是要给。
“再怎么样你也是做母亲的，不该对北柠下那么重的手，还惊动了小侯爷和世子，有失做一家主母的风范，就在院子里跪两个时辰吧。”
叶雪秋以为自己听错了，赶忙抬头想再说几句可怜话，却对上季常异常严肃的脸。
季北柠都惊了。
这个爹居然能偏心偏到这个份上。
这件事明明就是叶雪秋的错，且受伤的还是季北柠，结果还要季北柠去给叶雪秋道歉？
没有这个道理。
“父亲，”季北柠叫季常向来生疏，“今日的事可是小侯爷和寻世子看见的，案子是小侯爷亲自断的，我去道歉事小，若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了，父亲觉得小侯爷会怎么想，会不会觉得父亲认为他案子判错了？”
“季北柠，你和小侯爷寻世子什么关系？”
季常选择开门见山。
“没什么关系，我和小侯爷寻世子就见过两次，且都是有人的场合，父亲大可去查。”
季北柠也懒得客套。
季常盯着季北柠，想判断这个女儿有没有说谎。
“回禀小侯爷，世子殿下，这位姑娘并非是疟疾，只是常年劳累心肺受损导致的身子虚弱，还有不少外伤造成的感染，下官看这位姑娘已经用过药了，且十分对症，不再需要下官开药了。”
陈大夫的结论也和白太医一致。
谁说了谎不言而喻。
谢凌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雪秋，对季常说道，“府上请来的这位大夫不行呐，这样的小病都能给断成疟疾，这要是盛京多几位这样的大夫，那不得乱套了？”
季常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。
两人这一番互动很隐秘，外人没看出什么不对劲，只有方寻觉得怪怪的，至于哪里怪他又说不出。
谢凌洲和方寻离开了季家。
季常把季北柠叫去了书房。
两个人一人坐在桌案后面，一人站在桌案前面。
季常没有让季北柠坐。
季常百思不得其解。
季北柠却笑了。
她笑起来也是很浅，嘴唇微微勾一下，眼睛微微弯一下，幽深的眸子映了日光，清冷中泛起了温暖。
方寻看呆了。
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好看？
他又发现了这人奇怪的很。
明明一开始闹起来的时候跟叶雪秋说话都恨的牙痒痒，可这会叶雪秋被罚了，她脸上也没什么畅快得意的表情，始终淡淡的。
说来好像见她两次，两次都是这样淡淡的表情居多。
就没什么能让她动容的？
当然有。
她知道没用了，这跪是跪定了。
叶雪秋其实拿准了季常的脾气，知道他肯定会罚自己，可是她没想到会在罚跪，还是在院子里。
要知道，这里人来人往，下人们都看见了她，她一家主母的脸面和尊严往哪里放？
“还愣着做什么，现在就跪！”季常冷声下令。
叶雪秋不情不愿的跪在了院子中间。
季常心中
可他发现，他什么都没看出来。
尴尬的咳嗽两声，季常道，“没什么关系最好，季家最讲究规矩，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儿若是跟外男有私情，那是败坏家风。”
季北柠没应。
季常缓和了语气，“今日的事情是你母亲做的太过，但她也是为了你好，明天你去给她道个歉，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。”
想到罚跪的叶雪秋，他心里就难受。
丢脸是小，风评被害是大，再加上他正值升迁的关键时候。
“老爷......”叶雪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，“府上请来的大夫诊断是切身教他说的，妾身也是不放心，那病丫头来历不明，又一身的病，妾身实在担心府上公子小姐的安危呀，您也知道柠儿那性子，若是没有个理由她是绝对要闹的，故而妾身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。”
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，诚诚实实。
季北柠算是知道了这位季夫人的聪明之处。
没有把责任推到大夫头上，是因为此时的大夫绝对会供出她，自己承认还能掌握主动权。